《寫詩，真的不需要太用力》

陳去非

《寫詩，真的不需要太用力》

寫詩，真的不需要太用力，用力就容易執著，被意象和音樂性牽著鼻子走，得私心牽絆住，反而拖泥帶水。這陣子校正小說和劇本稿期間，信手拈來，隨興就寫，任何題材都來者不拒，隨手貼出來，跟派發傳單似地。

沒刻意和詩社、詩刊打交道，當然也不必特意去交際應酬，這樣寫詩感覺比較自在。年輕時在乎的那些詩名，其實感覺一直很虛幻，如空中樓閣般。網路上寫詩的朋友，數以千計，多數也是隨興的玩票性質，偶爾有幾篇令我耳目一新，但仔細讀過，發現作者多半是「圈內詩人」，陌生而作品令我驚豔的，真的少之又少。

不能期待這些朋友，都跟我年輕時一樣，願意以熱忱來鑽研創作。不過，閱讀那些不太具有文學美感和質感的隨興詩作，對我來說卻是一種精神上的凌遲。除非他們有心想要自我提升，要不然，這樣隨興地寫，真的很難引起我，想要去細心鑑賞的動機。寫詩，固然不需要太用力，淪為文字的奴僕，但漫無章法隨興地寫，
這種無所謂的主流思潮宰制下，卻製造了大量的文字垃圾，反而掩沒了有心寫詩，想要傳達自身美感經驗的作者，形成反淘汰現象。

常聽到這類論調：文章本天成寫詩，妙手偶得之。寫詩就是天才的釋放，哪裡需要修辭語法這些附麗的技巧呢？這種說法，其實是未曾進到廟堂裡，外行人的話語。一個對修辭語法沒什麼概念的人，文章的組織能力本來就薄弱，卻認為自己天縱英才，可以依靠靈感來創作，就像一個沒修習過拳腳把式者，幻想單憑自行摸索來的內功心法，就能練就一身絕世武藝，同樣地無厘頭。

捻鬚苦吟的杜甫就先別討論，你說李白、蘇軾這些豪放派詩人，哪個寫出來的詩詞是有著嚴重語病，語法不通、語意錯落不知所云的？他們不見得每個都曾鑽研過文章章法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從他們「下筆如有神」的詩詞裡，顯得都是「有備而來」，都長期浸淫在詩詞文章裡，透過大量閱讀歷代前輩佳作，蓄積相當深厚的能量。一個沒有「本錢」的作者，卻有勇氣睥睨當代的詩人和作家，這叫：「七月半鴨子，不知死活。」

「寫詩不能太用力」，但說這話的前提是，你已經「用力」了好長一段時日，具有相當程度的題材組織能力，和能夠適切表達美感經驗的技巧，換言之，該有的本事，內功心法和拳腳套路你都學會了，只差還不能筆隨意走，落筆文章寫得流暢自然。有心的讀者或許注意到，讀我寫的文章和作品，絕少出現不該有的語病和不知所云的語意錯誤，感覺就像在喝冷泡茶一樣，入口感覺甘美，然後享受這種美好的感覺，從中找到閱讀的樂趣。

現代人閱得得少，隨意發言或表現得多，以致不只感覺文章膚淺，更糟的是「索然無味、不忍卒讀」。現代人欠缺耐性，投機心理作祟，凡事都想成「速食」，手到擒來不費工夫，結果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足。所以，遇到有心於文創工作的朋友，或者想提升自身表達能力的朋友，我會苦口婆心勸他(她)，先好幾年練一些基本功，不必急著想要成名或引人注意，沒有真本事卻想行走江湖，三兩下就被行家
看破手腳。一個有真本事的文創者，即使信筆捻來，都會有一定的水平。比方最近我讀到林野和薛莉的詩作，每一篇都能給我閱讀的樂趣，一些感動和啟發。


文:陳去非20160422

丁口

學習了，我寫作不夠自然流順

萧路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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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啟銘

丁口 发表于 2016-7-21 17:08
學習了，我寫作不夠自然流順

不自然是跨向自然必然的階梯